天生麗質 我成了男人的外遇

最深的傷，來自父親

初二那年，爸爸執意要給我轉校，跟他一起坐七八站公汽，到他的學校去讀書。爸爸在一所重點初中執教，他希望我能因此考上重點高中。那時我所就讀的中學離家很近，我的成績也很好，可那是所普通中學。

媽媽心疼我：「這麼小的孩子，每天去那麼遠的地方上學，受得了嗎？」「你就是護著她，婦人之見。」

爸爸瞧不起媽媽，他經常說，他當年娶了她，是一時糊塗，當時只知道女人漂亮就好，不知道女人有智慧才是福。有著研究生文憑的爸爸娶了初中畢業的媽媽，就是因為媽媽漂亮。

從某種意義上，我繼承了媽媽的漂亮，這也讓爸爸很看不順眼，他生怕我成為了和媽媽一樣的女人。

不由分說，我被安排進了爸爸的學校，還成了爸爸班上的學生。在學校裡，爸爸不讓我叫他爸爸，讓我和別的同學一樣叫他「徐老師」。

開始的時候，我還能跟得上，學習成績也名列前茅。這讓爸爸很高興，但一個學期之後，我就有些力不從心了。

學校太遠，擠完車回到家裡，我一點力氣都沒有了，學習時就打瞌睡。爸爸不理解，他一口咬定，我這是分了心。

而爸爸惟一的證據，是從書裡搜出的一張男生寫給我的字條。那張字條我自己都沒發現，一定是那男生寫了之後偷偷塞進我的書裡的。

「花了這麼大的心血，起早摸黑去讀書，難道就是為了讓你去招惹那些男生的嗎？」「我沒有！」

「還扯謊，你以為女孩的漂亮能當飯吃嗎？」……徐老師的巴掌一下接一下地落在我的臉上。第二天，我頭泡臉腫地坐在教室裡，一個字也聽不進去。

我的成績直線下滑，成為年級的「尾巴」。老師和同學不知怎的，也知道了我就是優秀教師徐老師的女兒---他們看我的目光，叫我無地自容。

與此同時，每天回到家裡，我還要面對徐老師的冷漠、不屑。他不止一次地說：「我把你看死了。」那種惡狠狠的語氣，像鋒利的刀，能把我心頭的肉挖走。

他們離婚，我自由了

我中考失敗了。爸爸堅決要我復讀，而我執意要去上職校。我用自殺來堅持我的意見，在廁所裡，反鎖著門，把水果刀放在手腕上。

爸爸說：你和你媽一樣，就會一哭二鬧三上吊。然後，隔著門，他宣佈說：他和媽媽要離婚了。以後的路何去何從，我自己選擇。

我這才注意到，媽媽已經很少呆在家裡了。我想，爸爸這麼不可理喻，媽媽離開他，也不奇怪。

我打開了門。冷靜又不無挑釁地宣佈：「我就是要讀職業學校。」

那年暑假，爸爸媽媽離婚了。爸爸一下子老了十歲。等到我開學的時候，他居然已是一個頭髮灰白的老人了。

為了和爸爸徹底劃清界線，我宣佈學雜費都由我自己承擔下來。我還有意選了一所江對岸的職業學校，為的是找個正當理由搬出去祝

「你還這麼小，一個人住行嗎？」爸爸看著我，眼裡有久違的憐惜。

「人總是要長大的，家裡已經沒有了媽媽，早點獨立對我有好處。」我面無表情地說，其實，我的心在哭。

終於擺脫了爸爸的監視。開學兩個月後，在同學的幫助下，我找了一間酒吧服務生的工作。

這種風塵之地，千萬不能讓我爸爸知道，我回家的次數越來越少。每次爸爸在電話裡追問，我極不耐煩地回答：我這麼大了，應該有自己的生活了。

莫名初戀，黯然失戀

在那間酒吧裡，我遇到了華然。

他天天到酒吧買醉，我喜歡站在不遠處看他濃密的頭髮，一直看著他。終於有一天，他對我說，等你下班，我們可以另找一個地方喝酒嗎？

故事的發展很俗氣，華然剛剛失戀了，急需要一個女人來填補寂寞。而我，莫名地喜歡上了他。我們順理成章地成為了男女朋友。

然而，我們的交往被華然的父母發現了，他們決不允許他們的兒子繼續和我來往，不是因為我比他小了八歲，而是因為我白天是一個職校生，晚上是一個酒吧女郎，全然是他們眼裡的臭魚爛蝦。

我永遠忘不了他媽對我說話的口氣：「你不知道我們家華然正在申請出國嗎？」

我不知道，我真的不知道。也許我們的感情還沒有那麼深，也許他本來就是玩玩而已。我的心情降到冰點。我自動從華然的生活裡消失了。

失戀之後，迅速墮落

這場戀愛讓我變得很消極。僅僅兩個月後，我就投入了另一個酒吧常客吳俊勇的懷抱。

這個年齡和我的父親一般大的江浙客商，從第一次進酒吧起，目光就一直追隨著我。

之前我沒有在意，可失戀後當吳俊勇的手再一次在我腰間撫觸，我縱然厭惡，卻沒有拒絕。我需要一場愛情、一個男人把我從不堪的回憶中拯救出來。

吳俊勇不讓我去酒吧上班，他說那地方對一個女孩子太危險。他說他有一個女兒，和我差不多的年紀，每天上學放學都有保鏢接送。

他呵護她，像花一樣。瞬間，我就想到，我的爸爸怎麼從來沒有這樣？我告訴他我和爸爸的故事，他說，那好，從此他只當又多了一個女兒。

就這樣，明明知道他有妻有女，我還是離不開他。我退掉了和同學合租的房子，搬到了吳俊勇在武漢的家。

這個家裝飾豪華，富麗。從學校回來，吳俊勇為我請來鋼琴老師，交錢送我去駕校，給我買最漂亮最時尚的衣服，小區裡的人都以為我是他的女兒。

爸爸讓我回家，可我很少回，所以我的出現總是讓爸爸驚訝，他說我變得他都認不出來了。

是的，看上去，我再也不是那個青澀的小女孩，而是一個名媛淑女。沒有人知道，我是一個有錢男人的外遇。

問題少女，再次犯錯

我的鋼琴老師方卓文也沒有看出來。他是一個年輕英俊的男人，手指纖長靈巧，當他手把手地教我彈琴，我總錯覺成是和他一起跳舞。

那個時候，吳俊勇的太太已經發現了我的存在，於是吳俊勇在武漢的時間越來越少，他雖然沒說，但分手是遲早的事，兩三年的時間裡，我已經為他打掉了三四個孩子，我的自尊也不允許他先離開我。

所以，我有意無意地接受了方卓文對我的示好。音樂學院的才子方卓文看中的是我的美貌，也看出了吳俊勇不喜歡他對我過於親熱，他說，我們私奔吧，從你爸爸的眼皮底下溜走。

我沒有對他解釋太多，我實在是需要一個人把我帶離這個地方。於是，在方卓文畢業的時候，我在電話裡告訴爸爸，我在上海找到了更好的工作。然後，給吳俊勇寫了封信，我們就離開了這座城市。

我們沒有去上海，而是去了重慶。重慶是方卓文的老家，他在那裡靠帶幾個學生的家教來維持我們的生活。

我們租了間屋子，小是小了點，但我把它佈置得很溫馨。我在那裡度過了我十九歲的生日。

方卓文在我吹滅生日蠟燭的時候問我：「你爸爸真有意思，你走了這麼久，也不找你，也不給你匯點錢過來。」

不知出於一種什麼心理，我把決心爛在肚子裡的話告訴了方卓文。當方卓文知道吳俊勇是我的情人，而不是爸爸，他那驚訝的表情，可以把我當場吞下。

雛燕歸巢，老父辛酸

方卓文執意要送我回武漢，把我送回給我的親生爸爸。不幸的是，我懷孕了。他和他的家人堅持要打掉，我卻強烈地想要一個孩子，不是我多麼愛這個孩子的爸爸，而是我害怕再經受一次那種手術的痛苦。即使身體是無痛的，心理上的痛，也是止不住的。

為了孩子，我和方卓文吵翻了。我艱難地在重慶生下了女兒，剛能下床，我就抱著孩子回到了武漢。

當我抱著孩子出現在爸爸面前，爸爸的表情簡直無法形容。「這孩子是誰的？」「我的。」「她爸爸呢？」「她沒有爸爸。」

爸爸連打我的力氣都沒有了。他只告訴了我兩件事。

他當年和媽媽離婚，其實是因為媽媽有了外遇。我剛上初中，媽媽和鄰居家的叔叔好上了，因此，爸爸才執意讓我轉了校。

沒想到，這步棋害了我一生。另外，前幾天有一個叫華然的男孩來找過我，他從國外留學歸來，他的聯繫方式就在桌上的電話號碼本上……

6年過去了，爸爸始終沒有問我那段時間發生的任何事情，他像變了一個人，變得親切，隨和，尊重我。而我，也始終沒有勇氣去聯繫華然。他是我的一個夢。遠去了，就遠去了吧。

6年裡，我安分守己地和爸爸生活在一起，邊打工，邊自修完了大專和本科的課程，還拿到了英語六級證書。

前幾天，我和爸爸說，女兒上小學後，我就準備考研。爸爸說：「早知如此，何必當初？」不知是讚許，還是遺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