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用出軌報復被上司侮辱的妻

妻子紅杏出牆毀了如詩般的愛情

在長沙岳麓山下某大學中文系,我與李玉筠曾同窗四年。出身高級知識分子家庭的玉筠聰穎出眾,令出生在湘南山區貧苦農家的我自慚形穢。我把對她的暗戀化作一行行小詩。讀大三時,我已頭頂「校園詩人」的桂冠,在全國各類刊物上發表了近百篇詩歌、散文。

永遠也忘不了畢業典禮那天,我遙望著圍在玉筠身邊的男生,暗暗地測量自己與她的差距,惆悵不已。剛想轉身離去,一個輕柔如水的女聲在身後響起:「願意一起散散步嗎?」是她!我激動得喉頭發緊。玉筠抿嘴笑笑:「咱們去後山吧。」

岳麓山翠綠的後山上,到處是奇石古樹。第一次和心愛的姑娘靠得這麼近,我滿腹詩句灼熱翻騰卻吐不出來,哪怕是一句。

小雨淅淅瀝瀝,玉筠「咦」的一聲,指著草叢中的一塊大石說:「瞧,像不像兩顆心?」

我順著玉筠手指的方向看去,只見那塊黑黝黝的大石上清晰地顯露著黃色花紋,果然有點兒像兩顆相互交疊的心。我蹲下,伸手撫摸那塊大石,剛好與玉筠伸出的手相碰。這意外的、渴望中的接觸令我渾身一顫,靈感突至,我不禁脫口而吟:

飲盡世間情人的淚水,

才凝成頑石的精魂,

我沉甸甸的心,

怎樣解讀另一顆心的悸動……

玉筠臉紅了,說:「真喜歡你的詩。教我寫詩好嗎?」

我點點頭,大膽地握住她的手:「將來我倆出一本詩集,書名就叫《連心石》!」

玉筠的臉更紅了,羞答答地低頭一笑。

風雨中,我緊緊地擁抱心愛的姑娘……

畢業後,我被分配到家鄉的群藝館工作,玉筠則進了長沙的一家外貿公司當文秘。

愛情激活了我巨大的創作靈感,我有許多作品獲獎,不久,我成了中國作家協會湖南省分會會員。

1988年12月12日,我和玉筠結婚了。我們在長沙市南門口租了間房子,每逢週末,我都坐火車去長沙與她團聚。

一年後,女兒蘭蘭出生。我們特地爬上岳麓山,打算抱著女兒在定情物——那塊連心石旁拍照留念,但奇怪的是,那天驕陽如火,遠近景物盡收眼底,卻怎麼也找不到那塊花紋奇特的連心石。

一個秋日的週末,玉筠笑著提醒我:「你說過咱倆要合出詩集的。沒忘記吧?」

我一愣,歎道:「整天忙,哪裡有閒情寫詩?」

玉筠沉默了一會兒,說:「別讓惰性消磨了志氣。你有才能,為什麼不努力展現自己的人生價值呢?」

玉筠的話正戳中我心底的痛處,工作四五年來,我始終沒有找到真正屬於自己的位置,我下定決心:憑本事開創一片天地。

不久,海南一家報社面向全國招聘,經過激烈競爭,我被聘為該報特稿部記者。就這樣,我踏上了海南闖蕩之行。

恩愛夫妻隔海分居,怎一個愁字了得!那些日子,我幾乎每天都寫詩向玉筠傾訴離情別緒,她也寫了大量情詩與我唱和。她的詩進步很快,完全達到了發表的水平,但她笑道:「我要讓《連石心》成為我的處女作。」

「那還等什麼呀?」我激動地說,「咱倆隔海連心,現在正是出詩集的好時機!」

我和玉筠懷著灼熱的情意忙碌起來:選詩、寫序、聯繫出版社。沒想到,諸事順利進行之際,報社竟因故停刊,我失業了。

我輾轉沿海幾省,嘗盡創業謀生的艱難困苦,深深思念遠方的妻子。我是男人啊,若不能讓妻子、女兒過上幸福的生活,有什麼資格享受安逸?

幾年後,我在長沙市湘江邊買了一套商品房,給妻子、女兒安了個家。我計劃再積累些資金就回長沙干,全家人永不分離。

1998年秋,一位朋友在長沙創辦電腦公司,邀我加盟。我毫不猶豫地辭掉南寧某中專學校校長的職務回到了長沙。沒想到,夫妻才相聚僅半個月,玉筠就被公司派往珠海辦事處任副主任。

12月12日是我的生日,也是我和玉筠的結婚紀念日。自結婚以來,無論我倆身處何地,玉筠總會在這天清晨打電話給我,祝我生日快樂,我呢,總是送她一首小詩作為結婚紀念禮物。而這一天,玉筠沒打電話來。時近黃昏,我忍不住撥通玉筠的電話,她只乾巴巴地回應我,便匆匆擱下話筒。她怎麼會忘記這特殊的日子?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我的心頭。

隨後幾天,我與玉筠通電話,她都生硬地說「我很好」,便沉默不語了。我越來越不放心:玉筠一定有事瞞著我,不管怎樣,我得去幫她、安慰她。

聖誕前夜,我乘火車趕到珠海,打算給玉筠一個驚喜。然而,令我大吃一驚的是,她已離開珠海回家探親了!我立即掉頭趕回長沙。

我回到家,剛要開門,忽然聽見玉筠激動的聲音:「求你別說了。別說了!你走吧!」

一個男人低聲說了句什麼,玉筠叫道:「我不跟你回珠海!我不能一錯再錯……」

我氣急敗壞地踹開家門,只見玉筠坐在沙發上捂面抽泣,一個中年男子趕忙從她身邊跳起,情形尷尬不已。我如遭雷擊般僵立在門口,那中年男子趁機溜了。

玉筠抬起頭來,羞愧地看了我一眼,突然抓起茶几上的水果刀,朝脖子上狠勁地一抹……

謀求報復卻不知藏著深深的危機

我迅速奪下刀,玉筠已鮮血直淌昏迷過去。我默默在醫院侍候了她三天,她始終愧疚無語。

回家後,玉筠終於鼓起勇氣講述事情的經過:她的頂頭上司認為有機可乘,頻頻發動進攻,她先是理智地避開,後來上司故意把她調到珠海;一天晚上,她參加業務酒宴後微醉,上司慇勤地說送她回宿舍,卻把車開向郊區旅館……她失身後丟魂失魄,倉皇逃回湖南,誰知上司追來了。

「我一時軟弱,失去理智。你狠狠地懲罰我吧!」玉筠慟哭著跪下,「我無法忍受跟你分離……」

看著她淚流滿面的樣子,我愛恨交加,牙幾乎咬碎了!我忍不住緊緊地摟住她,心裡痛苦地吶喊:「妻啊,你毀了我們如詩般的愛情!你好糊塗呀!」

整整一夜,我們抱頭痛哭,我一遍遍地告訴自己:你必須原諒她,她是你此生的最愛!可是在無法解釋的潛意識裡,我卻認為她的肌膚已沾上永遠洗不淨的污漬。那一天,我不願再碰她……

拂曉來臨,兩個渴望結束噩夢的人做出決定:各自辭去工作,放下所有的事務,共同完成詩集《連心石》。

詩集出版的事進行得很順利,然而我不再萌發灼熱的情意。

1999年初冬,《連心石》作為香港某出版社的「新世紀叢書」之一向海內外正式出版發行。捧著精美的詩冊,玉筠激動得淚水直流,而我,一想到見證純潔愛情的詩集已暗藏瑕疵,不由得潸然淚下。

不久,我應聘到某雜誌社當記者。日子雖貌似平靜地流淌著,夜深人靜時,那踹門突然出現的一幕總是驀然在腦海裡回放,令我萬箭穿心,長夜難眠。

2000年4月,雜誌社派我採訪一個家庭糾紛案。那告狀的婦女名叫王艷如,在商貿學校當會計,有個6歲的兒子,她的丈夫徐強是私營業主,經常對她施暴。

我發現王艷如外表柔弱,實質很有主見。她掌握了丈夫包養「二奶」的證據,明知道可以據此分得可觀的財產,但為了孩子竟決定委曲求全,維持家庭的完整。性情暴躁的徐強迫於輿論壓力,乖乖地保證不再欺負她。

官司撤訴的第二天,王艷如特地到報社找我,真誠地說:「感謝你寫文章主持正義,幫我渡過難關。劉記者,你是最善良、最有責任心的好人!」她的這些話令我胸中的自豪感油然而生。

此後,王艷如經常把家庭矛盾坦然地告訴我,請我替她拿主意。我呢,也很樂意幫助她。

玉筠相夫育女一年多後,應聘去一家房地產公司工作。我雖然心裡十分不安,卻沒有理由阻止。她是那麼美麗可愛,萬一某位頂頭上司又打她的主意,那豈不是風雲再起?

7月上旬的一個夜晚,玉筠在公司加班,電話鈴突然響了,王艷如說有急事相求,請我速去解放路的「魅力四射酒吧」。我聽她語氣緊迫,便匆匆趕去。

到了酒吧,只見王艷如坐在角落裡,面前的紅酒已喝了大半。我問她出了什麼事兒,她怔怔地瞪著我,忽然仰頭狂笑——她醉了!滿堂的客人都投來詫異的目光。我無法讓她平靜,只好送她回家。

到了王家,徐強和孩子都不在,王艷如進門便「哇哇」嘔吐,弄得滿屋狼藉,還吐了我一身。眼見讓她獨自呆著有危險,我只得留下來等徐強回來。

連日熬夜寫稿,又經這麼一折騰,我疲憊至極,坐在沙發上不知不覺睡去,醒來時天色已亮。王艷如正在洗我的髒襯衣。

我沒好氣地問:「昨夜究竟怎麼回事?」

「徐強帶著兒子跟那女人跑了。唉,我太痛苦、太難受,就……你能幫我找回孩子嗎?」

面對柔弱無助的王艷如,我怨氣消了。

王艷如拿了一件徐強的襯衣讓我穿上,千恩萬謝地送我出門。

回到家裡,玉筠怒沖沖地質問:「一整夜,你到哪裡去了?」我還未開口,她已看見我身上的襯衣,愣了一愣,倒在床上抽泣起來。我拚命地解釋,她根本不聽。

一連幾天,我在玉筠的恨意中浸泡著。她那冷若冰霜的眼神勾出我滿腹的委屈:難道你忘了我曾怎樣原諒你?你有什麼資格懷疑我?

週末,想到在家要面對玉筠不屈不撓的冷戰,我便在辦公室裡磨蹭著不願回去。這時,電話鈴刺耳地響了。

電話是王艷如打來的:「劉記者,我哪敢破壞你的家庭呀?請你千萬原諒我……」

「你這話什麼意思?」我如墜五里雲霧。

「剛才我打電話到你家,想把襯衣還給你,」王艷如侷促不安地解釋,「你愛人她……她……」

我明白了,怒火騰地升起,大聲道:「身正不怕影子斜。我這就去你家取襯衣!」

揣著對玉筠的怒氣,我故意在王艷如家呆到很晚。

回家的路上,我忽然覺得身後有個熟悉的人影,定睛一看,竟是玉筠在跟蹤!我諷刺了一句:「都偵察明白了吧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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